高雄

「 一葉知秋 」是古早郎形容：一片落葉就知道整個秋天要來臨了 — 秋天之後就是不能耕作的冬天，若無儲糧則代誌大條矣！同理可證，從今天的國民市場就可以看出高雄的現況。 可能上了年紀吧，每天早餐只吃稀飯，不到十點就手腳肉皮皮銼，而且離開多年，高雄變陌生了。不過，猶記青年路有個早市 — 「 國民市場 」，大早什麼都買得到，穿著短褲、套上拖鞋，跨上機車，就往國民市場前進。車行在空曠的道路上，瞥見機車油針指在紅點上，到了加油站，找到工作人員，他們說：「 七點才開始加油 ！」只好繼續前行至國民市場門口，看見有吃物，心中大喜，佇好機車，趨前說道：「 老板，來一碗魚肚粥 ！」所得的回應竟然是：「 歹勢啦，咱們七點半才開始賣 --- 」 1966 年，我曾經在國民市場幫人殺鴨灌水長達八個月工夫，每天凌晨兩點就必須就定位，開始忙碌的工作；不要小看一隻鴨屍，從活鴨宰殺、拔毛，到美化，乃是經歷了繁複的過程，才有晶瑩剔透的鴨屍上架 — 這大串的工作必須在五點以前就緒，因為五點起即有客人上門來採買商品。 經過與一些客人閒聊後，得到一個結論：因為，那時 (1966 年 ) 家家戶戶都沒有冰箱，家庭主婦必須大早起床張羅吃物，同 時準備 先生和孩子們的午餐便當，所以大早就擠得市場裡水洩不通，往往趁空檔弄飯回中興街餵幼弟，再返回鴨肉攤，短短 一百公尺 距離總是得走很久，必須與來客擠來擠去才能抵達目的地。 當年會到高雄的目的有二：首先是父親不再和所謂的匪諜案玩下去，再者是聽說經濟部長 李國鼎 先生在前鎮建造高雄加工出口區。而會流落到高雄國民市場的緣由，係鴨肉攤陳老板來台南誆稱「 可以拿到加工出口區的訂單 」，父親向謝姓表舅借了三萬元給陳某，我們在 1965 年 11 月頂著星夜餘光，踏上兩線道的高南公路，從台南奔赴高雄陳某幫租的中興街 17 號小房子。 因為，找不到加工出口區，陳某更拿不出訂單，父親回台南一趟就被逮進了新生街；為了身邊的兩個幼弟以及台南的六個親人活下去，我只得先撇開鴨肉攤陳老板騙了我們三萬元這檔子事，反倒是向他拿了新台幣壹佰元，去公園路買了一具噴農藥唧筒改裝，製造一個附開關的注水針頭，做出令陳某欣喜若狂的注水唧筒，每天凌晨兩點起就幫陳某在鴨肉攤後面小房間幹見不得人的美化鴨屍勾當，才能夠賺比拔鴨毛工人多幾十倍的工錢，維繫一家九口活下去。 惟我的目的仍在於「 把親